《致命的海滩(澳大利亚流犯流放史1787-1868) 》由罗伯特·休斯所著,于1986年出版,其揭示了澳大利亚历史上一段不甚光荣的历史,被称为澳大利亚版的《古拉格》。该书一经出版就成为国际畅销书,并获得了1987年的达夫·库珀奖和1988年的W.H.史密斯奖。《致命的海滩》由南京大学出版社于2014年引进,译者为欧阳昱。
《致命的海滩》一共分为十七章。1787年,即乔治三世统治的第二十八年,英国政府派遣了一支舰队,欲对澳大利亚进行殖民,将其作为流放“犯罪阶级”之地,一直到1868年,英国停止向澳大利亚输送罪犯,在差不多80年的时间里,一共有16万罪犯来到了澳大利亚。作者从流放制度形成的历史背景写起,再到运送流犯,以及到达澳大利亚后开拓殖民地,对流犯进行管理,最后以流犯制度的终止结束,主要记录了流放犯遭受的苦难,对流放的恐惧以及在这片土地幸存如何幸存,如何与其握手言和并将“称”为己有的故事。
“澳大利亚文明从一开始就包含了与众不同的基本特点,它是用囚犯劳动建立起来的。”澳大利亚早期历史是充满了血与泪历史。流放犯上船后被成双捉对地用铁链拴在一起,在整个漫长的旅途中,被囚禁在底层舱里。除了生存环境的恶劣外,流放犯们还得不到相应的供给,没有足量活命的食物和水。为了得到更多的生存来源,出现死亡,流放犯们只能默不作声,忍受尸体的臭气,以吃死去同伴的定量。
到达目的地后,每日对流犯的工作要求是,人人砸的碎石必须装满五车。如果鹤嘴锄和铁锤断了,就要被狠狠地抽一顿鞭子。而“劳动的目的不是为了生产,而是为了惩罚。劳动条件使努力劳动失去了意义。在诺福克岛上不许使用犁铧,目的是为了让囚犯干繁重的工作。”
在所有刑法中,鞭刑最为普遍,书中多次进行细致的描写。“无论什么罪都可折抵为挨皮鞭,不同的罪名,鞭刑的数量不同,并且由司令官来决定行刑鞭子的做法、用法。一抽完鞭子,除非到了吃饭的时候或晚上,否则就要立刻去干活。而且要到第二天早上才可以上医院。到了医院,也只是简单清洗伤口,用短麻屑往上面抹一些猪油,然后就得去干活。“鞭子的哨响和木然的炸裂声构成了澳大利亚生活的音响背景。在这个国家吃鞭子是家常便饭,小孩子在树上练*鞭答就像英格兰孩子玩赛马游戏一样平常。”
艰苦的生活条件以及官员肆意的虐待激发了流放犯们的反抗,很多流犯选择偷艘船逃向大海,或者钻进内陆的丛林。但是澳大利亚严峻的自然条件使得一些组团逃跑的犯人到最后会发生人相食的悲剧。逃跑或小偷小摸被抓的人会被“二次判决”,加重刑罚,或者流放到新开辟的港口或囚禁地点如范迪蒙斯地,在那里,流放犯们将面临更加艰苦的生活条件更加艰苦和更加暴虐的治理者。
19世纪30年代大量追求自由、平等和独立思想的自由移民的到来,为殖民地蓬勃发展的自治运动注入了新鲜的血液,民族意识及尊严的产 生、寻求自治所激起的人民抵抗运动使澳洲殖民地的流放制难以为继,50年代金矿的发现则为废除流放制提供了契机,流放制度在澳大利亚逐渐破产。
对于1787年到1868年这段充满屈辱的历史记忆,澳大利亚人长期采取的是隐恶扬善式的有意遗忘。“他们认为“真正的”澳大利亚史应以澳大利亚受人尊崇的地位为起始即淘金和羊毛引来的滚滚财源、澳大利亚大陆的开拓、澳大利亚中产阶级的产生等。对这段历史的遗忘一直持续到20世纪60年代中期,“在澳大利亚学校使用的任何历史教材中,完全找不到一本令人满意的关于监禁地澳大利亚的叙述,甚至连条理清楚的叙述都没有”。1965年罗伯森的著作《澳大利亚流犯拓居地》问世正式将流放制度纳入了国家历史。在罗伯特·休斯之前的史学家在关于这一时期的著述中大多是利用官方文件勾勒出历史概貌。
罗伯特·休斯在计划制作一部关于澳大利亚艺术的系列电视纪录片的契机下进行本书写作,纪录片制作者和史学研究者的双重身份使其更多的关注到了流放犯的声音。《致命的海滩》中大量运用了流放犯的信件、证言、请愿书、回忆录等,通过流放犯自身的体验,充实这一时期历史内容,化文字为血泪,再现历史场景,深刻体现了英国流放制度的残忍,以及对早期资本主义国家为完成资本的原始积累所犯下的沉重罪行进行强烈的控诉。
另外,通过流放制度,我们可以看到被放置在“中心一边缘”结构的视野之下的澳大利亚的边缘性特点,帝国的边缘性社会特性使其出现了外省心态,在文化上延续了对英国的追随仰慕,这有助于我们加强对澳大利亚文明的认识,进一步深化对中澳关系和国际形势的理解。